黃昏時我進入課室, 黑板上最後一道拉丁動詞業已淡逝。 我落坐於後方的課室; 拿起我第一隻筆,沾上黑色的墨汁。 筆記本輝印著淡淡的落日。
空出一吋的邊幅, 我記下死者的名字, 已清晰一目瞭然的方式。 然後我起身一一唸誦, 對著二十張陰影中的桌子。
在昏暗中我清楚得見, 遺留在我桌子上的字跡。 我掀開桌蓋, 課本原封不動地躺在裡邊, 我不必再應付的難題。
我無法在長廊奔走, 只能就著空氣擴散的速度往大廳挪移, 沿著無聲的走道, 移到空無一人的司令台, 移到體育館, 握住掃過臉龐那垂降下來的繩索。
黃昏的課室是框架燒毀的黑色畫布, 看我全神貫注,學習的多好-- 圖書室裡無光的言論, 蒼白的方程式,為黑暗而作的希臘文。 而在化學實驗室的天窗上頭, 怠惰自負的星子卻恣意將他的亮光耗盡。
取自THOMAS MORAN "WATER,CARRY ME"一書 |